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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he Perks of Being a 高考考生

今天是2016年6月7日，星期二，今年高考的第一天。

我未参加高考，却也因为选择国际课程，注定成为一名留学生，从而再也不会参加高考。高考这个名词就成为了爸妈口中的故事，表兄弟姐妹经历的现实，我文化身份中不可缺失又注定错过的一环。这些定义，让它变得遥远、神秘。

我一直认为，成为一名中国高考考生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。因为只有在高考的这一天，空气为你安静。因为只有在高考的这一天，汽车为你让道。因为只有在高考的这一天，举国为你祝福。无论你是好学生是坏学生，无论你是志在清华北大还是大学万岁，你的这一天都成为了全国上下的焦点。人们热议的，都是你作文的题目；“高考数学题都做不出来了！”也成为一种秀情怀的方式；这一天当中要是敢有任何差池，大概你下半辈子的谈资都少不了它。

安迪沃霍说：“每个人都能出名15分钟。” “每个人都能在15分钟内出名。”成为名人不过所需半小时时间。而身为一名高考考生，意味着你被贴上标签，打包，成为万千考生中的一名，这个数目庞大的集体又被看作一个个体，就这样你们（或是你）登上了头版头条。十五分钟的苦功被省去了，那个别人寻寻觅觅绞尽脑汁使自己出名的十五分钟。更何况在这个互联网时代，每个人大概只需要15秒成名。

我没有经历过高考，也不会经历高考，所以我很想知道，身为一名21世纪10年代高考考生在这一天中心态是怎么样的。

因为这大概是他们人生中获得关注最多的一天了。在如此年轻时就拥有着么庞大的“粉丝群体”，如此炫目的成就，以至于后半生的任何亮点都黯然失色，这一生过得都似是在走下坡路（当然那个把进入了精英阶级的人除外）。从他们的立场来讲，来自社会各界的祝福究竟是压力还是幸福？或是专注的他们早已沉浸在学术的氛围中，无论旁人干何事都不为所动？如果真是这样，我们该不该祝福高考考生呢？既然好意产生正面影响的可能性只有三分之一？

我家正南方大概隔一条马路的位置有一所高中，早在我所居住小区成型之前，它就已经成立。在那所高中的正南方约是二三十米的地方有一站地铁，城市规划初期它是终点站，但据说将来还得再向东延伸。

今天我无意间闯入高三学生的圣地，高考考场边的地铁站。无奈被乘地铁回家的考生、考生父母包围，并感到无比格格不入。

其中让我意外的是，与我所相遇的高三学生看上去各个面容稚嫩，估计模样与他们刚入校时的差别无非就是黑眼圈与青春痘。推算他们真实年龄的唯一方法，就是观察他们身边的父母，无一例外大概都是40末期，50出头的样子。即使有个别真实年龄年轻些的，也混杂在人群中，被养育孩子的18个年头夺去了最后一段可有可无的壮年。他们穿着你所能想象到最无趣的衣服，与自家儿女谈论着最不出人所料的话题。女士们素面朝天，皮包成为她们最亮眼的装饰。男士们是司机，是搬运工，是半边天，他们想象中自己宽阔的肩膀上依靠着儿女，和书包。

家庭的收入不单决定高考这次机会的重要性，也决定了他们的出行方式。按照汽车，地铁，公交车，小电驴依次排开，依据我简短的观察，结果如下：开汽车的家庭，双亲皆出席的几率最高；坐地铁的家庭，双亲皆出席的几率为第二；公交车、小电驴之类的交通工具单亲出席者占大多数。其中在小电驴的情景下有特殊因素，其载重量的限制。

在驾驶汽车的家庭中，车内座位安排也是个有趣的课题。在汽车被发明的西方社会，后座往往是老板，权贵的位置，那里相对宽敞，安全，对于前座也有监视的意味在；而这个洋玩意被引入我国时，座位的含义却发生了些变化，因为汽车少，所以大家乘车出行时，人数都在5人或以上，为了不挤着领导，得安排人家坐前面，那儿空间大，视野好。家庭用车或多或少受到了单位用车的影响，至少在我的记忆里，父母永远是坐在前排的，而后排是我的专座。虽然后排宽阔，但毕竟与前排有隔阂，让人感受到某种地位的差异。而前排的父母二人，谈笑有加，令谁看了，都会说是一对相互尊重，相互爱慕的夫妻。对于年幼的我来说，旅途中总是与我大眼瞪小眼的两个座椅后背，就像是通向成人世界的大门，透过还算宽敞的门缝，我可以看到门后的风景，理智也诱人，但门还是在那儿，永远冰冷地告知我在家中的地位——在某些条件下和家长平级。“后排是孩子的。” 我喜爱这个概念，同时这个概念对我来说太过也根深蒂固，以至于今天瞧见特例的时候，着实一惊。

那是在马路边本不该停车的地方，一家三口像是从潮湿空气中凝结出来的一般，唰地出现，连贯地钻入车内。父亲自然打开了驾驶位的门，儿子将手中的书包交付给母亲后钻入了副驾驶位，母亲身负重物有些笨拙地钻入后排空间，车门关闭，引擎发动，驾驶上路。一些列动作发生得太过流畅太过理所当然，我甚至怀疑，若是原本有一位男警察(policeman)想要贴罚单，当他看到这一系列赏心悦目的流畅动作后大概都会拍手大呼 "Bravo!”。值班的若是女警察(policewoman)，大概会铁面无私地拦下，为这一家三口出示违规左转的罚单以替代违规停车的罚单。所幸今天高考，路口没有警察，即使真有警察，大概他也不会没眼力见到开高考考生家的罚单。

毕竟一切都是为了“孩子”。